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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丞相府的效率很高,仅仅一日后便把商税改革的公文誊抄百余份,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各个州郡。
随着公文送出,朝廷要进行商税改革的消息便开始传开,一直关注朝廷动向的各家族连忙利用自己的人脉打听此事,很快便得到了两个消息。
商税改革是由谨王上奏提议!
新商税已经在高平实施,世家的商税将会翻倍!
自大康建国以来,从来都是世家从别人手里夺取利益,很少有人能让世家吃大亏,而且还不是针对的个别世家,新商税针对的是大康全部世家。
而且基本可以肯定,越是大族,教的商税就越多。
一百两银子翻倍不过两百两。
但一万两银子翻倍可是两万两!
这两者都不是一个量级。
这个消息传开后,八成的世家都在骂谨王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很多人都怀疑谨王得了失心疯。
谨王府很明显不缺银子,对方推行新商税即便增加了税收,可对于谨王府来说不过是小钱,反而因此得罪大康世家,明摆着得罪人的事对方不仅做了,还上书给永昭帝在全国推行,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百姓吧?
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世家对此嗤之以鼻。
他们反抗不了永昭帝,但都不约而同地把谨王记在小本本上,只要以后有机会,他们不介意背后捅谨王一刀,来祭奠他们损失的钱财。
与恨谨王恨得牙痒痒的世家们相比,吴王等人心情却是很好。
吴王刚和何瀚初吃完饭,刚出酒楼就迎面碰上梁王。
看着梁王身后有些面生的小娘子,吴王心知梁王又有新欢了。
梁王看到吴王挑了挑眉:“五郎,我们兄弟可是许久没见了。”
大康皇子没有议政的权利,他们这些留京的皇子除了偶尔进宫陪永昭帝吃吃饭,打打猎,其实并没有多少事做。
最起码,表面上来说没有事情做。
吴王含笑道:“二兄来梁王府都不回,弟便是想见二兄也见不到。”
梁王摆摆手,一脸郁闷道:“家有悍妇,本王好男不和女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梁王爱好美色,偏偏总是喜新厌旧,招惹一个女子就带回王府,他倒是还知道给个名分,但梁王妃看到他那些莺莺燕燕,心里能舒服才怪。
梁王妃出身世家,不是个好惹的,两夫妻一见面就吵架,惹急了她还会动手。
梁王最是怜香惜玉,做不到和女人动手,被梁王妃打了几次就不敢和她吵了,基本上都是躲着走。
这件事在皇室不是秘密,有不少人在偷偷看梁王府的热闹,甚至还有人猜梁王为了躲梁王妃置办了多少外宅。
吴王也是看热闹的人之一,不过他是个体面人,从不当面看热闹,道:“二嫂无非是希望二兄哄哄她,二兄不是只会哄女子吗?”
梁王道:“五郎你不懂,她那个人惯会得寸进尺,我若是哄她,她准会让我把后宅的那些人赶出王府,我才不会惯着她。”
“可是二兄到现在都没有嫡子,父皇都提了几次,二兄莫非要置之不理?”
梁王听言也有些头疼,他虽然不喜梁王妃,但他确实想要嫡子。
“先晾凉她再说。”
吴王都有些无语,梁王及冠后便娶了梁王妃,如今都三十了,这都晾了数年还没晾够?
吴王不把梁王当对手,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这人拎不清。
喜爱美人不是错,错的是他拎不清。
吴王府的妾室也不少,吴王年年都会纳新妾室进府,但他对吴王妃很爱重,一个月有一半时间歇在正院,从不会在妾室面前落吴王妃的面子。
不管多宠妾室,也不会为了对方去指责吴王妃,所以吴王府的后院很安稳,妾室们会为了争宠勾心斗角,但不会有人敢挑战吴王妃的地位。
梁王不想提梁王妃,想到今日才和幕僚们说的事,道:“十郎这次可是走了一步昏招。”
梁王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虽然他并不觉得已经就藩的云煦泽还有资格争储,但幕僚们都对云煦泽很警惕,害得他也对云煦泽看重了几分。
结果水泥的影响还没传开,商税改革一事直接爆雷。
今日议事时,气氛前所未有地轻松。
大康是皇室和世家共治天下,这些年来还没有哪个皇子在得罪世家后还能登基为帝。
吴王同样很轻松,但他习惯了隐藏心思,故作担忧道:“十郎心善,我听说他就藩后做了不少对百姓有利的事,这次商税改革恐怕也是为了百姓,只是过于激进了些。”
话是这么说,其实吴王一点不相信云煦泽是为了百姓。
他猜测云煦泽或许是掌控高平后飘了,觉得世家没什么大不了。
孰不知高平那个小地方的家族根本没资格和洛京世家相比。
梁王瞥他一眼:“五郎和大兄一样没意思。”
梁王虽然能力平庸,但并不代表他傻,他看得出吴王言不由衷,很明显在伪装,就和鲁王一样,整日里板着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心思。
说曹操到曹操到!
鲁王的马车停在了酒楼前,看到两人他的脸色没变,转身擡手把鲁王妃扶下车。
吴王和梁王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奇怪,鲁王对鲁王妃一向冷漠,怎么今日两人一同出府了?
两人先是见礼,然后道:“大兄今日怎么舍得出府了?”
梁王是个花蝴蝶,每日不是带着宠妾逛街就是勾栏听曲。
吴王爱交际,不是请这个吃饭就是请那个喝酒,三五天就会出府一次。
但鲁王和两人不一样,只要没有什么事,鲁王不会出府,他不喜交际,也不和朝中大臣来往,除了偶尔出去打猎,大多时间都在王府待着。
鲁王淡淡道:“今日是王妃的生辰。”
吴王会意,调侃道:“看来还是大嫂面子大,弟请大兄出府都请不动。”
鲁王妃静静地站在鲁王身边,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并未接话。
她和鲁王夫妻十几年,对自家郎君再了解不过,他就不懂得什么叫温柔体贴。
今日会陪她出来过生辰,无非是被皇上叫去宫里训诫了一番。
鲁王妃早就习惯了郎君的冷漠,最起码比起梁王府的糟心事,鲁王府已经很好了,只有两个侧妃和几个妾室,郎君不重女色,她膝下也有嫡子,地位稳固得很,只要她不作妖,任何人都越不过她去。
鲁王并未接话,看向梁王道:“本王听闻你许久没回王府了?”
梁王撇嘴:“怎么我府里的事,大兄和五郎都这么清楚?”
鲁王皱眉:“宠妾灭妻到你这份上还不知道丢人?非要弟妹闹到人尽皆知?”
梁王有些不耐烦:“这是弟的家事。弟还有事,大兄好好陪大嫂过生辰吧。”
说完,便带着人上马车离开,果断换个地方吃饭。
鲁王转而看向吴王。
吴王连忙笑笑:“弟也有事。”
鲁王喜欢教训人的习惯也不知是谁和学的,偏偏他是长兄,确实有资格教训他们。
吴王和梁王一样,都不想和鲁王多谈。
鲁王妃看着离开的两人,无奈道:“只是偶尔遇见,郎君何必扫兴?”
鲁王擡脚走进酒楼:“本王已经让人定了雅间。”
鲁王妃跟着他走进酒楼,并未在意鲁王的冷漠。
或许是大皇子的身份,又或者是天生刻薄冷淡。
鲁王基本上不会发怒失控,但他骨子里透着一股我行我素,他不想回答就会无视,不会解释也不会觉得失礼,仿佛其他人天生就该迁就他。
......
高平,清云院
云煦泽正在和章丰钊下棋。
章丰钊问道:“南夷岛可有消息传来?”
云煦泽道:“经斥候探查,岛中心的大部落已经发现了大石等人的行踪,他们正在调兵,大战或许就在几日后。”
多亏有战马,云煦泽能及时得知南夷岛的情况。
为了能尽快得到情报,云煦泽特意在码头留了几匹马,只要一有消息传来,传信兵就可以骑马以最快的速度到王府汇报情况。
“有关校尉在,此战应该可以大获全胜,收服南夷岛后,王爷对于土著有何打算?”
云煦泽道:“大军到了南夷岛一个多月,他们一直在探查岛上的土著情况,南夷岛土著部落比我们想象得要分散,南夷岛太大,若是他们有心隐藏踪迹,我们很难把土著全都找出来登记造册。”
“不过那些小部落影响不了什么,只要多数部落宣布臣服,南夷岛便算平定。至于收服南夷岛后的打算,暂且先把土著登记造册造册再说,而且还得上书朝廷,看看朝廷那边有没有安排。”
云煦泽叹气:“本王需要兵力镇压南夷岛,但王府亲兵不可能一直待在南夷岛,希望朝廷能承认南夷岛的存在,给本王招募郡兵的资格。”
南夷岛土著比陵越人还要桀骜不驯,他们不曾教化,哪怕臣服后也要武力威慑他们,但王府亲兵和高平郡兵不可能一直待在南夷岛。
云煦泽需要重新招募南夷岛的郡兵,但他现在还没这个资格,需要永昭帝给他这个资格。
章丰钊道:“王爷,您忽略了一件事。”
云煦泽问:“何事?”
“朝廷不一定会把南夷岛划到您的治下。”
云煦泽愣了。
章丰钊道:“若是之前可能没什么阻碍,但因为新商税一事得罪了世家,他们恐怕会给王爷使绊子,他们很有可能会建议朝廷在南夷岛设郡县,由朝廷派郡守前去治理。”
云煦泽道:“南夷岛上皆是土著,比高平还不如,会有人愿意去那里当郡守?”
章丰钊道:“没人愿意去,但总会有倒霉蛋,世家只在乎能不能让王爷不舒服,至于谁去当郡守,他们并不在意。”
云煦泽郁闷了:“本王才是倒霉蛋,新商税的奏书才呈到朝廷,世家正憋着火要报复本王呢,结果本王还得主动把机会给他们送去。”
章丰钊道:“王爷不必过于沮丧,您在朝中可并非没有人脉。”
云煦泽:“先生说的是许峻齐?”
章丰钊补充道:“还有皇上。”
“父皇?”
章丰钊道:“皇上是千古明君,世家们再如何勾心斗角,都越不过皇上去。王爷若是能让皇上相信您能治理好南夷岛,皇上便不会让世家得逞。”
“最重要的是,皇上知道世家为何讨厌王爷,皇上其实天然是站在王爷这边,再加上许家帮王爷说话,南夷岛就不会落到别人手里。”
许家会帮云煦泽说话吗?
云煦泽想到了许峻齐还欠他两个要求!
如此一来,南夷岛还是属于云煦泽的。
云煦泽擡眸看向章丰钊,有些幽怨道:“先生,本王发现你变坏了,明明没那么严重,方才还故意吓本王。”
章丰钊落下棋子,淡淡道:“王爷输了。”
云煦泽瞪大眼睛看着棋盘,他本来没那么快输,只是方才被南夷岛的事分了神,无意中下了一招昏棋。
“先生,您棋艺那么精湛,怎么还用手段?”
“老夫教过王爷多次,下棋时切忌分神。棋如人生,王爷要吸取这次教训才是。”
“本王记下了。”
云煦泽暗道自己还是沉不住气。
......
南夷岛
自从得了王府送来的粮草后,关景彰便带着大军悄悄跟在大石大军身后,避免被大石等人发现,两者距离数里,得靠斥候才能了解具体情况。
“校尉,岛中心的大部落也联手了,他们带着数万的兵力已经从部落出发,直奔大石大军而来。”
岛中心的大部落也不傻,他们发现大石大军有上万人,他们单个部落根本没有那么多青壮,只得和其他大部落联手,几个部落一同出兵,把那群妄图挑战他们威严的人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其实外围几个部落疯狂攻占其他部落的事,大部落并非毫不知情,只是他们只在乎自己的部落,只要没人能威胁到他们的地位,他们就不会管。
这次大石等人直接聚集上万兵力进攻大部落,他们若是再置之不理,恐怕就离死不远了。
大部落族长个个都不是傻子,得知有人要攻打他们的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和周围部落通信,同时开始聚集兵力。
仅仅三日后,大部落联军便出发了,正冲着小部落联军而去,双方全都热情高涨,都立志要把对方打趴下。
关景彰注意到这个消息后,立刻让斥候密切关注两方的消息,在他们都发现彼此后,连忙寻了个隐蔽的山头埋伏起来,等着看双方大战。
南夷岛双方都还算谨慎,刻意绕过那些可能有埋伏的山谷或者密林,最终隔河相望。
这只是一条小河,大约数十丈宽,大石特意派人去试了试河的深度,并不算太深,但不会游泳的人若是落入河中可能会溺水。
小部落联军看着河对面的大部落联军,一时有些慌乱:“大石首领,大部落提前发现了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
因为小部落联军是由数个小部落组成,为了让他们令行禁止,大石就是这支军队暂时的首领。
大石一直是主张出战的一派,如今看到大部落联军,不仅不紧张,反而含笑道:“你们看他们手中的武器。”
众人不明所以,一个个都看向河对岸那些人。
大石继续道:“他们就像数个月前的我们,拿着用石头制成的武器,以为可以保护部落,可在锋利的钢刀面前一点用都没有,你们之前不就是被这样的武器打败的吗?”
大石拔出刀,那冷冽的寒光让那些后来臣服的部落青壮想到那些被钢刀砍死的族人,心中对大部落的恐惧减少很多。
大石手中的钢刀便是来自高平,是由炒钢法炼制而成,虽然比不得新钢刀锋利,但对付这群落后得连铁制品都少得可怜的南夷岛土著,已经足够。
大石手中只有一千把钢刀,被他分配给一千名最勇猛的勇士,这支部队是他战胜大部落联军的关键。
土著不懂什么兵法,更不懂得排兵布阵,他们只知道在南夷岛上,拳头大的说了算。
因此,大部落联军在和小部落联军隔河相望后,他们立刻开始砍伐树木造木筏。
不远处的山头上,关景彰看到他们的动作,又看着大石等人简陋扎寨,已经开始埋锅做饭,没有丝毫针对大部落联军的行为,仿佛在等着他们渡河过来。
关景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本官还想着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时再出战,现在看来对方一点兵法都不懂,或许等到对面开始大规模过河时,出手最合适。”
但凡看过兵法的人都知道渡河过半是攻击的最好时候。
这帮土著个个都是弓箭手,最是适合攻击渡河的大部落联军。
若是按照以往的计划,等他们两败俱伤时出战,就会错过这个一战而胜的好机会。
关景彰熟读兵法,深知时机的重要性,战场上变幻莫测,不可一味按照计划行事。
他身为主将,要有当机立断的魄力。
关景彰仅沉默一会儿,便道:“通知所有人准备好,待大部落联军开始渡河时,我等下山和小部落联军汇合,伏击敌人于河中。”